2016年1月24日 星期日

不可思議的梵咒〈廿二〉我要殺了你全家

文/心一居士

「我要殺了你全家」,這句充滿憤怒和恐怖的話語,在戲劇情節中出現過,在市井的爭吵場面中或許也有過,而這句話若是出自於一個受盡疼愛,也曾經是乖巧貼心的十七歲少年之口,且怒吼的對象又是自己的親生父母,如果您是這對父母,該會是怎樣的心情?又該怎麼辦?

哲加的叔叔顏容跟著心源老師研習梵咒也有三年了,他深知梵咒的威力,自己也受惠良多,却苦於親人難度。顏容心裡很清楚,哲加是被冤親債主纏上了,憑著自己多年的悲慘經驗,這冤親債主還來的特別兇惡;不然一個好好的孩子,不會一夕之間就完全變了個樣,尤其那個眼神,是騙不了人的。當發作時,那種時而兇狠又時而茫然的眼神,有時竟連眼球都不見了,出現一雙白眼,這情景,任誰看了都會不寒而慄。最明顯的是哲加的功課,從原本的中等程度一落千丈,更沈迷於電腦的遊戲世界中,誰的話也聽不進去,他媽媽一念叨他,他就發脾氣;每天放學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不理人不說話,甚至不吃飯。這種情形持續了大半年,父母親也拿不出有效辦法,傷透了腦筋。顏容多次向兄嫂建言,提供他的看法、經驗和改善方案,哥哥的態度是不置可否,嫂嫂則認為孩子正值叛逆期,視顏容怪力亂神危言聳聽;這個家是嫂嫂說了算,顏容只能眼睜睜的徒呼負負。直到哲加出現了瘋狂的行為,他的說法才引起重視。

這天,哲加補習班沒課,所以照例放了學就先到工廠等父母親一起回家。這是顏容和哥哥合開的一家精密儀器工廠,有四層樓高,每層近百坪;一、二樓是機器操作場地,三樓辦公室,四樓是宿舍。哲加進了辦公室沒看見媽媽,一屁股就坐在媽媽的位置上,電腦是開著的,他毫不客氣的開始練功,無視其他人的存在。過沒多久,媽媽氣急敗壞的回來了,這天也合該有事,剛剛才為了一筆應收而未收的帳款和客戶大吵了一架,一股子惱火還沒消停;看著兒子大喇喇地佔據她的位置不讓,叫了半天也不搭理,她氣得直跺脚,一把抓住兒子的衣領,想把他拎起來,接著事情就發生了。

顏容就在相隔不到三公尺的會計處核對出貨單,整件事情看得一清二楚。這時,哲加回過頭,眼露兇光,直狠狠的瞪著媽媽,然後左手抓住媽媽扯著他後衣領的手指,再反手向前拉,突然站起施力旋轉,一記擒拿手就使媽媽失去重心,接著將媽媽的頭按壓在辦公桌上,發出了很大的聲响,嘴裡還吼叫著:「要你管,要你管~~」。這個舉動震驚了辦公室裡所有的人,顏容趕忙上前制止,哲加却趁隙一溜煙的跑下樓去,剩下媽媽驚傻地跌坐在位置上,老半天才哭出聲來。顏容示意會計小姐照顧哲加媽媽,自己飛奔下樓追哲加去,但哲加早已不見蹤影,失踪了一夜。

對顏容而言,這位嫂子的邏輯思維他實在很難理解,他的嫂子舒慶對兒子並沒有太多的要求,唯一重視的就是功課。她是個有雄心的女人,或許因學歷不高受到了限制,自己辦不到的就寄託在兒子身上,她有兩個兒子,大兒子就是哲加,雖談不上聰明,功課也平平,但起碼心思還在學業上;小兒子哲鴻就完全不一樣了,鬼靈精一個,成績永遠是班上前三,沒讓她操過半點心,唯一的問題是行為舉止有點「娘」,但也未造成困擾,看在媽媽眼裡那是可愛;因此,所有的關注力自然落在哲加身上,而如今,哲加是上課都在睡覺,放學回家就玩電玩,花大錢給他上最知名的補習班也毫無效果。班導師找舒慶談過好幾次,甚至建議去看身心科,因為哲加除了學習態度上的問題,最嚴重的是他不和任何人互動,可以在學校裡一整天都不講話,老師問他話也不回答,他也沒犯什麼大錯,老師真的是拿他沒辦法。而固執的舒慶無法接受兒子精神方面出了問題,她眼中的兒子永遠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好兒子。

出事後的幾天,舒慶採取的態度是冷戰,哲加却如魚得水,沒人在耳邊嘮叨,也沒人管他作息,真是太爽了。而這副嘻皮笑臉,蠻不在乎的樣子令舒慶更加生氣,雖然老公也講過兒子了,但在兒子面前從未建立威嚴的爸爸是不會產生任何作用的,這一點舒慶心知肚明。應該是無計可施了吧!她終於來找顏容談。

顏容已年近五十了,沒有結婚,當然也沒有子嗣,兩個姪子是從出生看著長大的,早就視如己出看作自己的兒子,付出的疼愛也絕不亞於哥哥。他實話跟嫂嫂說,已不止一次尋求老師的協助,但老師說哲加的情況較特殊,間接的力量很難解決問題,解鈴還須繫鈴人;但哥哥嫂嫂不信因果冤怨,哲加更是懵懂無知,自己完全使不上力,他希望嫂嫂能和老師見面談談。

而這次的見面也是一波三折,差點來不成,冥冥之中像有一股阻力。對於沒什麼信仰又鐵齒的舒慶,老師也沒有辦法單刀直入直指核心,於是只能先從她熟悉的顏容來說,顏容被冤怨糾纏多年的慘痛遭遇,舒慶是知道的。但舒慶似乎還是有些漫不經心,聽進多少只有她心裡清楚;其實這也不能怪她,她長久以來的思想邏輯就是:給我我想要的,其他的我都不在乎。老師給她的建議是:不要管太多,也別再碎碎唸,生活起居照顧好就行了,多說鼓勵的溫暖的話,哲加的心很軟,妳態度改變了,他的言行馬上就會改變,也不會再犯渾了,妳若一意孤行,則適得其反,逼急了他會殺了你們全家的。

這番話,舒慶顯然是不認同,甚至可說是反感的,這個階段的孩子能不管嗎?更辦不到的是她的個性,要她睜著眼裝瞎子,那比要了她的命還痛苦哪!說什麼會殺了全家,簡直是妖言惑眾,莫名其妙!她的臉上不太好看,表情已充分的顯露她的心思。

老師還是耐心地教她梵音大悲心咒,說明作用,教她如何迴向,並請她務必試試上述的方法,勉為其難,試一個禮拜就好了。這次的談話,在舒慶的認為,簡直是浪費時間,還惹了一肚子氣,她要的是作作法就讓兒子變回原來的樣子。顏容替她介紹的是什麼老師嘛!她是頗有微詞的,也怪到顏容頭上,當然不會把老師說的話當作一回事。顏容也很為難,回報老師關於他嫂子的態度,老師卻一派輕鬆,說因緣未全成熟,且過一個禮拜再看看吧!

一個禮拜還沒過完,顏容就來電說嫂嫂明天上課時會帶哲加來,原來五天前的預言真的發生了。舒慶回去以後心情一直就不太好,而這個禮拜,公司煩人的事又特別多,她還被開了一張闖紅燈的罰單,反正就是諸事不順,當然她也沒少念叨哲加。

周四晚上,舒慶已忙累了一天,等員工下班了,她還得趕緊下廚料理晚餐,待全家吃飽飯再開一個小時的車回家。他們家有個家規,是舒慶老公定下來的,那就是「絕不外食」,三餐一定要老婆親自料理,叫他吃便當,他寧願餓肚子。好不容易弄好了晚餐,三催四請哲加才上了桌,接著舒慶又連珠砲似的數落哲加的不是,突然間,哲加翻起了白眼,碗筷一推,轉身從書包裡拿出一支大號的美工刀,歇斯底里的大吼著:「再逼我就殺了你們全家!」一時之間一切都靜止了。他們家還有一個奇特的現象,就是每當哲加發飆,氣勢壓制全場時,就沒有人再敢講話了。

哲加這句「再逼我就殺了你們全家!」還掏出美工刀的舉動實在也太震撼了,而這句似乎熟悉的話五天前才出自老師之口。這一夜,舒慶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,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,不是害怕兒子殺了她,這一點她不會相信的,她是害怕兒子真的完了,沒救了;而她的心也徹底被摧毀了,血清素降到最低點,一向的心高氣傲和滿滿自信全都逃得無蹤無影。

當我第一次看到哲加時,實在無法和他的瘋狂舉動連結在一起。多清秀的一個孩子呀!還一直低著頭,叫他時頭才抬一下,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,只能用「靦腆」二字來形容。這次再見面,舒慶的態度顯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,她近乎哀求的請老師幫忙。老師則請他們先參加課程已排定的梵咒共修,時間大約一個小時,等共修完了再說。這個共修大概持誦二十幾個梵咒,每個梵咒少到七遍,多則二十一遍;出乎意料的,在這一個小時中,哲加非常平靜,一點不耐煩都沒有,安安靜靜的直到結束,似乎還蠻感興趣的。反而是哲鴻坐不住,不到一刻鐘就藉故尿遁了。之後,老師就請舒慶、哲加、哲鴻和顏容等一干人闢室密談。

這次老師沒有傳他們任何法,也沒說什麼大道理,她只是講了一個故事。

她說:「清朝嘉慶年間,有一位世襲的納蘭王爺,是滿清八旗貴族之一,此王爺繼承了龐大家產。他是一個文人,只喜吟詩作對,養花蒔草,也不好色,只娶了兩房夫人;大房生了一個女兒,二房則生了一個兒子,這個獨生兒子就成了全府上下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。大房夫人生性恬靜寬容,根本就不管事,主中饋之責幾乎全落在二房手中;二房夫人也是賢淑婦女,並不是很有主見,所幸府中有兩位忠僕,一文一武,文總管將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條,武護院則將安全護衛得滴水不落。」

「在獨生兒子小王爺十六歲時,老王爺突然得了急病一命嗚呼了,臨死前託孤給武護院,武護院和老王爺雖名為主僕,卻是兒時玩伴一起長大的,情同兄弟;本身未娶,原本就疼愛小王爺,當然義不容辭,誓死不負老王爺重託。王府本就人丁單薄,王爺死後,兩房夫人弱女子,一兒一女尚少不更經事,武護院一介武夫,都無法撐起這個家,幸而文總管忠心耿耿,不因老王爺不在了而有所異心,他得到兩房夫人的同意,做起各種商業營生,憑藉著特權和他的經商手腕,倒也經營得有聲有色,為這個家的經濟繼續維持富裕的局面。而他為這個家如此賣命,其實最重要的原因,竟是他一直暗戀著二夫人,所以一切所為都是為了二夫人,不過他也是個有分寸守禮法的人,這個秘密一直深藏在心中,絲毫未顯露出他的非分之想。至於二夫人,也只認為他是特別好的人,心中充滿感激,並沒有私情之念。」

「武護院謹記老王爺所託,對小王爺呵護有加,但只寵不教,或許面對的是主子,只能聽命行事,如何能教呢?而小王爺從小就被寵壞了,好逸惡勞,既不學文也不習武,就好鬥蛐蛐兒,和一幫權貴子弟玩在一起。隔年十七歲時,老夫人幫他娶了一門媳婦,但個性並未因有了老婆而改變。更糟糕的是十八歲那年學人家捧戲子,竟迷戀起一位當紅的青衣,玩起同性戀的遊戲。這件事,跟前跟後的武護院完全知情,卻不但沒有勸阻反而處處掩護。」

「這一年也是王府災星臨頭的一年,先是小王爺成天和戲子風花雪月,此時另一個勢力強大的權貴子弟也看上了戲子,就經常演出爭風吃醋的戲碼;有一次發生嚴重的衝突,動起了全武行,對方打手眾多,武護院為了護主,卻雙手難敵四拳把老命給拼掉了,戲子也被搶走了。受了重傷的武護院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『生生世世都要保護小王爺』,而被搶走的戲子不甘受辱,當晚趁人不注意就投環自盡了。這個打擊令小王爺一蹶不振,看破紅塵出家去了。」

「王府衰事接二連三,同一年文總管因積勞成疾竟也一病不起,在彌留之際,他向二夫人吐露了埋藏多年的心聲,他懇求二夫人,今生緣盡主僕,願來生有幸結連理。二夫人其實對他也有好感,只是誰也沒說出口,誰也不敢逾距,如今眼看即將陰陽兩隔,於情於理只有含淚答應。文總管最後是懷著這個心願,親耳聽到二夫人的承諾含笑而終。」

故事講完了,現場陷入一片沈默,老師靜靜地看著大家,好像在欣賞大家的疑惑,而舒慶、顏容和我,你看我,我看你,摸不清頭腦,想不透老師講這個故事的用意。半晌後老師才破解了這個謎題,原來這是個前世的故事,前世的因緣關係;舒慶的前世就是文總管,今生的老公是前世的二夫人,小王爺則是今生的哲加,哲鴻的前世是戲子。可是這和今天的主題,哲加的症狀又有何關連?而依此前世關係似乎少了武護院,這缺席的武護院今生又是誰呢?是的,哲加現在的問題,武護院就是關鍵。

人在臨終前的最後一念會成為後世追尋果報的因緣。武護院臨終一念是「生生世世都要保護小王爺」,所以執著的靈識從未改變承諾,小王爺投胎轉世已經不止哲加這一世了,而武護院就這麼一直跟著從未離開過,一直守護著這生生世世的諾言。靈識是不判別是非善悪的,只執著於那一念,只要感應到侵犯出現,立即性的反應也會產生,所以顏容一直以為的冤怨纏身,其實是類似於護法神的「護主有情」在作用;因而先前老師才會勸舒慶「不要管」和「關懷他」的策略。舒慶聽得是半信半疑,但想想所有關係人前世今生的習性還真吻合;她突有所悟的說:「難怪!聽哲加說,有一次在校外,被一幫不良少年攔下要強索保護費,他嚇死了拔腿就跑,那幫人在後面邊喊邊追,就快被追到時,突然那些人都撞在一起跌倒在地,而適時的又出現一部計程車停下來,哲加就跳上那部計程車逃過一劫。」舒慶邊說邊點頭,好像明白了些什麼。一直沈默的哲加則再補充說:「那次可真險,感覺就快被抓到了,後面卻傳來摔倒和哀叫聲,回頭一看,四個人全倒在地上,還有人痛得在地上翻滾,回過神,就見路邊停了一部計程車,車門還開著,司機站在車外叫我猛招手,我趕快鑽進車裡逃走了。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,原來是有人在保護我。」

這件事也真讓我長了見識,我也一直以為冤怨索討才會造成困擾,原來還有「護主有情」這樣的冥神,而同樣的也會擾亂陽間的秩序。

謎底揭曉了,眾人也相信了,事情就好辦了。老師問舒慶和哲加願不願意學習梵咒,持誦以功德迴向自救救人?二人立即答應,連哲鴻也搶著報名。當場老師就傳哲加〈文殊八字咒〉以開啟智慧,〈尊勝心咒〉以消業,每天都要唸一百零八遍,同時要迴向武護院,感恩這位生生世世的恩人。舒慶則是先修教過的〈大悲心咒〉十萬遍,同樣迴向武護院,其他的就以後上課再說。

這個案例可說是最快速解決且喜劇收場的,哲加距考大學的時間還有一年,補回荒廢的功課不成問題,最奇妙的是哲加不但回復原狀沒有再發作,且用功的程度是廢寢忘食,經常唸書到三更半夜,到後來反而是舒慶擔心他搞壞身體,求他別這麼拼了!這一年中,老師也為哲加和另兩位有考試需求的同學辦了三次「文殊祈福法會」;最後三人都考取了,哲加也進入他想讀的科系。

最讓顏容感到欣慰的,則是嫂嫂的大幅度改變,過去在舒慶的心目中,大概僅僅丈夫和孩子有位置,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裡,包括公公、婆婆和顏容。一年難得回老家幾趟,舒慶就是一付老闆娘的姿態,回家當作度假,不會幫婆婆分擔一丁點的家事,而且態度也不是那麼地尊重,最要不得的是每次回家,就免不了發生在二老面前和老公吵架的情形;公公、婆婆都是老實人,對舒慶也莫可奈何,不敢說她什麼,只能偷偷地向顏容抱怨。顏容一向孝順,嫂嫂這般,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。這下好了,哥哥嫂嫂回家的次數增加了,每次回家也會帶些營養品,補品類的禮物孝敬二老;老媽媽高興地向顏容表示兒媳婦做的菜還真不錯吃,兩夫妻也不再吵架了,因為屬攻擊方的舒慶休兵,自然也就沒戰事了。

因果是奇妙的,因緣更是不可言說,今生的際遇榮辱,往往都可以從中找到答案,仔細觀察自己的人際關係,檢視自己的習性,許多問題就可以從領悟中找到解決途徑;今生無憾,含笑而終,修行才有了意義,一世一世的輪迴,是要打開無明的結,也就是消業。我們不能明白的事情太多了,心存恭敬和謙卑,一個結一個結的打開,終會撥雲見日的。人生或許苦短,卻也可以很漫長,可做的事情太多了!今生所為何來?就是了卻過去悪業,心懷善念,廣結善緣,深植善因,如此足矣。

歡迎轉載,功德無量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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