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5日 星期三

不可思議的梵咒〈九〉我爸我弟我的家

文/愛麗絲

說別人的故事或別人說自己的故事,儘管再怎麼精彩,還是少了那麼一點點核心情感,不免有隔靴搔癢之憾,而說自己的故事卻易流於選擇性的主觀;至於以自己的感受去述說親人的故事,我想那起碼是最真誠的心情剖白。

我的家是再平凡不過的家庭,爸媽都是上班族,一個弟弟一個妹妹,媽媽是非常傳統的婦女,一生為家庭,逆來順受;妹妹是個乖乖牌,沒什麼個人意見。我雖然有一點小小叛逆,但也只是思想上的,又善於隱藏,所以在父母眼裡是看不出來的;剩下來的兩個男人就完全不一樣了,爸爸的脾氣不太好,但他很愛孩子,因此倒楣的總是我媽,常常成為爸爸的出氣筒,弟弟的脾氣也不遑多讓,或許是一物剋一物吧!他的對象竟是家中無人敢惹的爸爸。

弟弟打從出娘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天之驕子,因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觀念一個比一個傳統,寵弟弟不打緊,還教育我們重男輕女是固有的傳統道德,真是夠○○XX的,於是弟弟就成了我家的小霸王,從小開始,在有求必應的氛圍中,早已養成蠻橫跋扈,想要的東西弄不到手絕不罷休的不良習性。

國中叛逆期開始,不但不愛讀書又結交了一些壞朋友,開始成群結黨的在外鬼混,父親唸他幾句,他竟反唇相譏,氣得父親追著他打,此等戲碼成了家常便飯,而且一次比一次誇張,沒有人拿他有辦法!才上高一,兩人的關係已勢如水火,最不應該的是什麼忤逆的話弟弟都說得出口,爸爸是真的傷心了。「就當沒生這個兒子!」這是父親在某次盛怒下對母親說的話,當然也夾雜許多責怪母親寵子不孝的怨言;後來兩人開始不說話,彼此都當對方是空氣。到了高二,弟弟更變本加厲,不時在外遊蕩深夜不歸,可憐的媽媽總是掛著心熬夜等門,經常盼到兒子終於平安回家時,已是凌晨兩、三點,睡沒幾個小時又得起床做早餐,侍候一家老小,然後掛著黑眼圈去上班。

弟弟在升高三的暑假時突然失蹤了兩天,才回家就向母親提出要搬出去住的要求,理由是不想再見到父親的面,同時要母親幫他買一部摩托車方便往來。這突如其來的無理要求母親簡直聽傻了,只能垂淚相勸。適時父親從外歸來,在門外已聽清兒子來意,一進門不由分說,拿起板凳就砸向兒子,還好弟弟身手敏捷躲過板凳,接著就和父親大打出手,弟弟悻悻然的離去,臨走時還撂下了狠話,徒留已經氣瘋了,喃喃自語著「我到底造了什麼孽」的父親,還有嚇得快要癱了的母親。

弟弟就這樣離家出走了,但卻三不五時打電話回家,當然目的還是為了買摩托車,媽媽雖然很難抗拒弟弟的死纏爛打,但也知道弟弟在外的行徑且又無駕照,一直都沒有答應,沒想到弟弟竟使出撤手金間,說就算用偷用搶的也要弄到手,媽媽害怕了,弟弟可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,媽媽最後還是妥協了,瞞著爸爸偷偷地買了摩托車給弟弟,但也從此以後天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,生怕兒子那天不小心出了意外。

好不容易高中熬畢業了,弟弟考取了南部的科技大學,於是在外住宿便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了;大一上學期還沒過完,他又有了新的要求,一部重型機車和一台轎車,原因是原來的小綿羊機車馬力太小又跑不快,要騎重型的打擋車才夠帥氣像個男人,且此時汽機車駕照都有了,往返學校和家裡,當然要有汽車才方便。媽媽還算有常識,知道重機在弟弟手裏的危險程度,因此,對這個得寸進尺的要求媽媽是堅不接受。弟弟賭氣,一整個寒假不見人影,連過年都沒回家,等到開學時卻見他得意洋洋的騎著全新的重型機車,原來這段時間他沒日沒夜的打工,就為了賭這口氣。

後來才知道,弟弟如此拼命的為這部機車,並非表面上的理由,而是因為參加了一個「跑山」社團,所謂的「跑山」就是騎車在山區小路競速,原來的車子跑不過人家又被嘲笑太娘了,才萌生換車之念。弟弟有了這部機車就拉風了,沒事就載女同學跑山夜遊好不快活,但夜路走多鬼也找上門了!弟弟摔車犁田,大腿縫了十多針,幸好這次車禍沒有載女友,否則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嚴重的後果!受了傷後不敢告訴家人,也久久未回家,電話中總是支吾其詞,媽媽起了疑心,到學校一探究竟,才知道日夜擔心的問題已經發生了;看到媽媽心疼落淚,弟弟也悔恨交加,信誓旦旦以後絕對小心,不會再讓母親擔心受怕,而這次意外卻也遂了弟弟還想要一部汽車的心願。

慈母心都是豆腐做的,在擔心害怕之餘,媽媽的同事剛好因換新車而求售舊車,見車況良好價錢便宜,媽媽二話不說立刻買下送給弟弟,並再三囑咐一切以安全為上,誰知肉包鐵受輕傷,鐵包肉卻差點要了命。

過了半年,禍事就一件件的發生了,先是和人飆車,車子衝出路面,撞到田裡去,造成雙腿百分之五十的挫傷,同一個月又因閃避一部闖紅燈的機車而撞毀車頭,車子才修好,弟弟半夜開車買宵夜又出車禍,這次非常奇怪,是在一百公里的時速下,方向盤突然轉向然後撞上安全島,弟弟當場頭破血流昏了過去,父母是接到通知才趕去醫院善後的,幸好並無大礙住了幾天院就回家了。

兩個月內發生三件事故,這也太不尋常了,比較迷信的母親直覺是卡到陰,弟弟回憶這幾次車禍也覺得莫名其妙,為何車禍發生前後他完全沒有記憶,也就是說車禍發生前他就沒有了知覺,這實在令人難以理解。但弟弟是不信鬼神之說的,於是母親便拿著弟弟的照片和衣物去找熟悉的宮壇問事,所得的結果確是怨靈作祟卻無對策,只是交待「晚上十點以後不宜出門」。

那時我已在台北讀研究所,許多事情都是聽媽媽說才知道的。對了!我還沒介紹我自己,我就是「害怕睡覺的女孩」﹙慈雲雜誌第431期﹚,因受心源老師教導,用梵咒治好夢魘的那個愛麗絲。在得知弟弟的狀況後立即求教老師,並依指示讓弟弟用手機自拍,上傳以供觀察;老師看著弟弟的照片面露難色,一會兒後才看看我,有些沈重的說:「三個月內還會再出重大車禍,車毀人. . .」老師沒有再說下去,但任何人都可以猜到後面那個字,這事態可嚴重了,跟著老師學梵咒以來,老師對我說的預言沒有一項不兌現的,我的心情瞬間盪到谷底,慌亂得不知所措,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面,老師不斷的安慰我,看我這麼大的反應也不覺動容;她告訴我還不至於毫無轉圜,如果可以,下周上課請媽媽和弟弟來一趟。沒等老師說完我立刻就打了電話回家,還不放心,火速趕回台中老家當面說清楚,而老師也同時交待我這個禮拜持什麼咒修什麼法迴向給弟弟。

經過一周漫長的等待,終於和老師見面了,老師親切的招呼弟弟,說了一些因果循環,冤冤相報無了時的道理,卻完全沒有規勸弟弟行車小心或注意什麼,我心裡也暗暗地覺得奇怪,後來老師將課交給心一師兄並要弟弟也一起上,再和媽媽還有我闢室密談,這才道出駭人聽聞的重大秘密。

首先老師對媽說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妳的兒子,他被三個惡靈附身已經好幾年了,額頭都已浮現惡靈的形貌,這些惡靈怨氣非常非常大,你們才踏進道場就警告勿管閒事,否則後果自負。而這些惡靈也非無緣無故的入侵,是前世業障的因緣果報。弟弟的前世是個土匪頭子,這三個惡靈則是對手仇家,爸爸是二當家的,也是共業者。弟弟他們捉到這三個仇家後,就將之綑綁於木柱上審問,最後的下場是將其開腸破肚凌遲至死,並曝屍荒野,甚至在他們臨終時還惡狠狠的叫囂著:「記住老子了嗎?有本事就來找老子報仇呀!」這三人那一世是報不了仇了,但今生則應了弟弟前世的狠話,此世非整死弟弟不可。至於弟弟和爸爸的前世恩怨是這樣子的,那一世的弟弟凶殘異常,後來下屬叛變遭毒死的,死前眼睜睜的看著生死兄弟(那一世的爸爸)竟未施援手,最後的意念是含恨而終。今生他倆成了父子,就是這許多共業糾糾纏纏的果相。而媽媽今生為弟弟如此操勞擔心也非全無因由,原來在某一世弟弟對媽媽有救命之恩,善良的媽媽就發願:今生若無法報答,來世願作牛作馬以答謝;所以呀!發願容易還願難,今生的媽媽何止作牛作馬啊!

前世因緣交待清楚後,老師就教媽媽幾個當務之急的咒語,建議只要有空就唸,次數越多越好,媽媽持咒的迴向效果是最大的,因為靈識上是來報恩,意識上愛子心切,所以媽媽的心最純淨,效果也就最大;其次是嚴禁弟弟晚上九點後外出,因為這個時辰以後弟弟的意識會漸薄弱最容易出事。想想也是,三次車禍的時間點都落在三更半夜;最後是儘快作一場藥供法會以超度或安撫那三個惡靈。說到這裡,老師完全沒有提到當事人該做些什麼,怕老師遺漏了我就提出疑問。老師釋疑說:沒有用的,一來累世沒結什麼佛緣,不會相信也做不來;二者冤怨已控制了他的靈識,一定會阻擋破壞,所以還不如什麼都不要做,能配合就很好了。

果然不出老師所料,弟弟乖沒三天就故態復萌,更別說相信因果了,最苦的是媽媽,每天用盡可用的分分秒秒為兒子持咒迴向,還要提心吊膽的害怕兒子在外出事。儘管如此,該來的還是躲不掉,真的如老師預言的,還不到三個月又撞車了,而且是真的車毀,全毀到沒法修理,人呢?幸好當時老師說「車毀人. . .」,沒說人怎樣。而人呢?人竟然毫髮未傷,連處理事故的員警都不敢置信。但經這次的教訓,弟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撞醒了,或者持咒的功德力開始啟動了,原本安排好的藥供法會因弟弟的不配合而一直拖延,而此時他竟主動要求舉行;還跟媽媽說他覺得很奇怪,那幾次車禍他並非有意開快,但腳好像就不聽使喚,又好像有人抓著他的腳重踩油門,車子飛快起來後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,不由自主的咧嘴大笑,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,清醒時才知道自己出車禍,還有一次在晚餐時分,他應朋友之邀騎車前往聚餐,騎著騎著突然有人從後面推了他一把,害他差點就摔車,他生氣的停下來,仔細前瞧後瞧,半個人影也沒有,真是撞邪了,看來弟弟也不得不信了。

眼看事情順利了,也決定了法會的時間,變數卻又發生,弟弟的兵單到了,馬上就要入營,這下媽媽緊張了,法會來不及作,兒子入伍將見不到人,該不會又是什麼作怪要阻止救兒子吧!老師知道後反而勸媽媽不要緊張,當兵不是壞事,在軍中那三個惡靈作不了怪,因為那三個惡靈生前也是土匪強盜,土匪怕官兵,軍中的正氣絕對鎮壓得住三個惡靈,所以沒有危險;倒是弟弟這一年的服役期間,若能真誠懺悔,如實修法,則助益更大,就教了弟弟幾個咒語和如何修法。

弟弟被分發到外島服役,老師說這是他的運氣更加不用擔心,媽媽在這一年裡,每天早晨五點即起,修法兩個小時,因未作藥供,就改燒化咒紙增強功德力,那段期間家裡的作息特別正常,因為媽媽持咒的音聲就是我們家天然的鬧鐘,而爸爸主動作早餐,沒再見過爸爸發脾氣,更沒罵過媽媽半句,記得有一次爸爸問媽媽:「阿我要念什麼咒給兒子?」媽媽淚水決堤,兩人相擁而泣的那一幕我至今難忘。

一年容易又秋天,弟弟退伍了,才回台灣就接來道場,一年不見真的成熟許多,舉止得宜,滿臉笑容,我想這和修法不無關係,因為我和他常常都用視訊共修。我們作藥供法會一般都在四個小時左右即可完成,那天弟弟的法會卻足足作了五個小時,這五個小時裡,弟弟長跪懺悔,虔誠不已。結壇後老師說三惡靈已知梵咒法味而馴化皈依,並度化了一位,剩下的兩位也願意和弟弟一起修,期能果位得就,一切算是圓滿功德了。

說也奇怪,此壇會過後,弟弟完全變成另一個人,除了聽父母的話,也很體貼善解人意,他開始學長咒,從最基本的〈大輪金剛陀羅尼〉開始,加誦此陀羅尼懺悔文。那天是個假日清晨,全家人都還大夢正酣,只有媽媽,未因兒子轉性變好而鬆懈,依然五點即起上座修法,才走到客廳開了燈就被兒子嚇一跳,原來兒子就跪在她的座位前,一見母親前來,喊了一聲「媽」就聲淚俱下的向母親懺悔認錯。可能那哭泣聲是有些尖銳,我和妹妹都被吵醒了(和妹妹同一房間),還以為一大早發生什麼事情,立刻飛奔下樓察看,就看見客廳旁甬道上父親的背影,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顫動著,這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看到父親如此的感性,好想過去摟一摟他,卻又怕打擾他此時的美好;再慢慢的走近一看,弟弟伏趴在母親的膝蓋上,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顫動著,而母親的手撫著弟弟的背,臉部的線條是那麼地柔美而慈祥,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,那幅天倫圖,我想將會是我永遠的珍藏!

為了工作上的方便,我都住在宿舍,周五下班再返家,那天因有聚餐,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,一進門只見媽媽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,我隨口問了句「爸呢?」

「哦. . . 和妳弟弟看電影去了。」媽媽回答得雲淡風清,視線沒離開電視,倒是我大大的「啊」了一聲。媽媽告訴我:「父子倆現在可親密得很,一起上市場幫我買菜,妳爸爸擦桌子,妳弟弟就拖地,我現在可幸福的呢!前天父子倆去彰化辦事,妳爸爸要讓妳弟弟開車,他居然不開,還說他現在只想開救火車。」

曾經水火不容,似有深仇大恨的一對父子,現在是勾肩搭背的好哥們;曾經脾氣火爆,大老爺般,動不動拿妻子出氣的丈夫,現在除了輕聲細語,幫做家事,還會學年輕人送花買禮物向老婆獻殷勤搞浪漫;而那位紈絝大少爺也懂得孝順父母知上進,努力準備考試,希望將來能當個消防員,以救人為職志。我家的夢魘也終於解除了,更讓我欣慰的,除了弟弟撿回一條命,變了一個人以外,尤其是他現在堅定的菩提心和精進力,每日如實以修毫不間斷,有時忙到半夜,他也堅持修完法才睡覺。我也時時懷著感恩的心,感謝佛法梵咒,感謝老師,令我全家得以重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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